陳自焜

在保靖縣長潭河鄉涂乍村一帶，流傳著一個美麗凄婉的神話故事。

傳說，在涂乍村的一條山谷里有一個山洞，洞里住著一家彩龍。洞里流出一股水桶般粗的洞泉，泉水清亮，夏涼冬暖，每年夏天雨過天晴，彩龍變幻成彩虹，從洞里出來查看農田的水情，太陽出來了，彩虹慢慢退回洞里。山上的土家人十分敬重彩龍，逢年過節，在洞口焚香敬龍神。

高山上住著一戶梁姓父子，因山上缺水，終年以旱糧為生，一年四季吃的都是玉米、小米、高粱和紅薯。一天，兒子梁光對父親說：“要到山下的山谷里利用洞里流出來的水造田種谷子。”父親同意了梁光的建議。

梁光說干就干，第二天吃過早飯，便帶著工具和午飯下到山谷里，選擇一塊地方造田。他在工地旁邊撿了些干樹枝，燒了一堆火，以便休息時抽煙。快到中午，梁光覺得有些餓，坐在火堆邊吃中飯，忽然來了一個姑娘，利用火燒烤魚蝦給梁光做下飯菜。梁光猛吃一驚，但他發現姑娘并無惡意，馬上找來一張土茯苓葉子，把中飯分給姑娘一半。姑娘并不推辭，感激一笑接過梁光遞來的中飯，貪婪地吃起來。吃過中飯，梁光繼續砌坎造田，姑娘主動幫忙。以后每天那姑娘總是來幫梁光開田，梁光每天都多帶一份中飯分給姑娘吃，就這樣兩人越做越起勁，太陽落山了，才收工回家。

梁光把這件奇異的事情告訴給父親。父親說：“可能是姑娘愛上了你，我們家窮討不起老婆，你征求一下姑娘的意見，看她是不是愿意給你做屋里人（方言，老婆）。”梁光第二天又去開田，快到中午的時候，姑娘又來了，梁光把中飯分一半給姑娘吃……吃完飯，梁光征求地問：“妹，你愿意給我做屋里人嗎？”姑娘沒有回答，臉羞得緋紅，點了點頭，嘴唇動了動，一副激動的樣子。這天收工，姑娘便跟著梁光回家了。

梁光父親一見姑娘，滿心喜歡。這姑娘漂亮得像從畫里出來的，再看姑娘的身材，心里想：好一個人種胚子，將來生育能力強，是一個旺家旺夫的女人。姑娘滿臉堆笑，美中不足是不會說話，但別人說什么她聽得明明白白。這姑娘還心靈手巧，紡紗織布裁縫手藝樣樣在行，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凈凈、整整齊齊。人們背后說梁光的女人不是凡間人，因為凡間的女人哪有那么漂亮能干。這女人生育能力的確強，幾年過去，生了一大堆。人們贊揚梁光的屋里人，都說她旺夫、旺家、旺人，只可惜不會說話。

一個夜晚，梁光的妻子對梁光說：“我倆的緣分滿了，我在這里住不下去了，你要把這些兒女撫養成人，鼓勵他們讀書識字，讓他們將來有出息。”梁光高興極了，妻子能說話了。他緊緊地抱著妻子，說：“你不能不走嗎？是誰要你走的？我和他去拼命！”妻子說：“我們的緣分滿了，我走了，你可以另找一個屋里人，不要做傻事。以后洞里出彩虹的時候，那就是我。我不是人間的女人，我是龍的女兒。”

這天夜里，天空忽然電閃雷鳴，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，梁光哭著暈了過去。等他醒來，妻子不見了，他四處去找，可哪里還有人，只好順著雪地里的腳印追去，一直找到洞口邊沒有了腳印……

梁光在洞口哭了兩個時辰。洞里很黑，無法進洞，他跪在洞口，朝洞里磕了三個響頭，然后站起來，一步三回頭地朝山上的家走去。

從此以后，這個洞變得十分神秘，人們都不敢到洞口去，偶爾吹出一股涼風，使人毛骨悚然。